我宠爱我的狗,对待它像对待自己的孩子。我给它吃进口的天然狗粮,给它买名牌狗背心、宽大的狗厕所,我让它睡在我枕边,听着它的呼吸声我才能安然入睡;清晨和傍晚,我给它套上柔软的真皮颈圈,带着它出去散步;它要定期到医院打疫苗,每个月去两次宠物店做美容——偌大个城市里,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区里,像我这样独居并养狗的人不在少数,有年轻人也有退休老人,我们时常因为狗之间的交往而搭讪,如果它们格外友好或者特别相视如仇,两个主人往往就会迅速地熟悉起来,话题从狗而延伸到菜市场哪种水果什么价格或者上了什么最新的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
年轻人相约看电影,当然不可能带着狗。周末的下午,看完电影再一起吃晚饭,然后一道散步回家,这条路只嫌太短。渐渐地,约会成为规定,大胆的甜蜜的情话和接踵而来的拥抱和亲吻都让人忘了爱情可能带来的种种痛苦,两只狗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面依旧从喉咙中爆发低吼。
我们东拼西凑付了房子的首付,认真装修,仔细研究家具的摆放和装饰的配色。我们准备了热闹的婚礼,费用虽然是父母埋单但礼金进了我们的账户,我们买了新的狗床和狗厕所,希望它们尽快适应对方的存在和全新的生活。我们开始生活在一起,两只狗也不再向对方低吼而开始小心地挨近,敌意渐渐消失而友谊悄悄生长,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和他吃一锅饭睡一张床看一个电视频道,它和它抢一个玩具用一个厕所时而挤一张床(就是我们睡的那张),而让两个狗窝全空着。
我们四个有过幸福的时光。爱情是旅途中风景美好的一段,三峡最美也就那几十公里,爱情当然不会持续到人生终点。经过深思熟虑和平静的讨论,我们得出了财产分割的最佳方案,房子变卖一人一半,存折取现一人一半,各带走各的狗,以及它们的狗床狗窝狗碗。
我和我的狗仍旧生活在一起,我们俩的生活完整无缺,不需要谁来填补什么无聊的空白。我对它的爱丝毫未改,而它看起来也仍然跟过去一样快乐。唯一一次流露出哀伤,是在某个周末的下午,我和它走在惯常的街道上,它忽然狂叫着拉直了绳子,要扑向街对面的另一只狗,狗绳牵在一个女孩手里,而那手正被握在他的手心里。我们互相谁也没有看向谁,只有两只久别重逢的狗在使足了劲想要奔向对方。
他们的儿子一名也继承了两人的众多优点,这个就读于香港国际学校的帅小伙,有着深沉的眼神、挺拔的身姿和聪颖的头脑,他也非常欣赏爸爸的电影。
他的眼睛距离那款RAYBAN黑色墨镜只有0.01公分,他的心距离那个女人只有0.01公尺,那个女人就是我妈咪。 儿子一名用最经典的王家卫式台词诠释了父母精彩的感情与爱。